兴言振颓纲，将以有所维。
君臣恣淫惑，风俗日凋衰。
三代业遽陨，七雄遂交驰。
庶物坠涂炭，区中若棼丝。
秦皇燎儒术，方册靡孑遗。
大汉历五叶，斯文复崇推。
乃验经籍道，与世同屯夷。
弛张固天意，设教安能持。
三皇已散朴，五帝初尚贤。
王业与霸功，浮伪日以宣。
忠诚及狙诈，淆混安可甄。
馀智入九霄，守愚沦重泉。
永怀巢居时，感涕徒泫然。
瑶台既灭夏，琼室复陨汤。
覆车世不悟，秦氏兴阿房。
继踵迷反正，汉家崇建章。
力役弊万人，瑰奇殚八方。
徇志仍未极，促龄已云亡。
侈靡竟何在，荆榛生庙堂。
昵谀方自圣，不悟祸灭身。
箕子作周辅，孙通为汉臣。
洪范及礼仪，后王用经纶。
奸邪起狡猾，骨肉相残夷。
汉储殒江充，晋嗣灭骊姬。
天性犹可间，君臣固其宜。
子胥烹吴鼎，文种断越铍。
屈原沈湘流，厥戚咸自贻。
何不若范蠡，扁舟无还期。
情扰万机屑，位骄四海尊。
既欲先宇宙，仍规后乾坤。
崇高与久远，物莫能两存。
矧乃恣所欲，荒淫伐灵根。
金膏恃延期，玉色复动魂。
征战穷外域，杀伤被中原。
天鉴谅难诬，神理不可谖。
安期返蓬莱，王母还昆仑。
异术终莫告，悲哉竟何言。
始皇重韩子，及睹乃不全。
武帝爱相如，既征复忘贤。
贵远世咸尔，贱今理共然。
方知古来主，难以效当年。
运筹康汉业，凭轼下齐城。
既以智所达，还为智所烹。
岂若终贫贱，酣歌本无营。
奸臣负旧隙，乘衅谋相危。
世主竟不辨，身戮宗且夷。
汉景称钦明，滥罚犹如斯。
比干与龙逢，残害何足悲。
苏生佩六印，奕奕为殃源。
主父食五鼎，昭昭成祸根。
李斯佐二辟，巨衅钟其门。
霍孟翼三后，伊戚及后昆。
天人忌盈满，兹理固永存。
方知得意者，何必乘朱轮。
灭景栖远壑，弦歌对清樽。
二疏返海滨，蒋诩归林园。
萧洒去物累，此谋诚足敦。
留滞焉足愤，感怀殄生涯。
吾叹龚夫子，秉义确不移。
晦迹一何晚，天年夭当时。
薰膏自销铄，楚老空馀悲。
如何嫉元恶，不悟祸所归。
谋物暗谋已，谁言尔精微。
弱年赋鹪鹩，可谓达养蒙。
晚节希鸾鹄，长飞戾曾穹。
知进不知退，遂令其道穷。
伊昔辨福初，胡为迷祸终。
方验嘉遁客，永贞天壤同。
斯言犹影响，安得复回穴。
鲧瞍诞英睿，唐虞育昏孽。
盗跖何延期，颜生乃短折。
鲁隐全克让，祸机遂潜结。
楚穆肆巨逆，福柄奚赫烈。
田常弑其主，祚国久罔缺。
管仲存霸功，世祖成诡说。
汉氏方版荡，群阉恣邪谲。
謇謇陈蕃徒，孜孜抗忠节。
誓期区宇静，爰使凶丑绝。
谋协事靡从，俄而反诛灭。
古来若兹类，纷扰难尽列。
道遐理微茫，谁为我昭晰。
吾将询上帝，寥廓讵跻彻。
已矣勿用言，忘怀庶自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