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掉文频频说白字为惜费急急煮乌烟却说童子良到了苏州。江苏是财赋之区,本是有名的地方。童子良此番是奉旨前来,一为查旧帐,二为筹新款。钦差还没有下来,这里官场上得了信,早已吓毛了。此时做江苏巡抚的,姓徐,号长绵,是直隶河间府人氏,一榜出身。藩台姓施,号步彤,是汉军旗人氏。臬台姓萧,号卣才,是江西人氏。他俩一个是保举,一个是捐班,现在一齐做到监司大员,偏偏都在这苏州城内。施藩台文理虽不甚清通,然而极爱…
还私债巧邀上宪欢骗公文忍绝良朋义却说钦差童子良在南京养了半个月,病亦好了,公事亦查完了总共凑到将近一百万银子光景。因见这边实在无可再筹,只得起身溯江上驶。未曾动身之先,就有安徽派来道员一员、知县两员,前来迎迓。及至动身的几天头里,江宁,上元两县晓得钦差不坐轮船的,特地封了十几号大江船,又由长江水师提督派了十几号炮船沿江护卫。在路早行夜泊,非止一日。有天到得芜湖,钦差因为没甚公事,未曾登岸。及至将…
焚遣财伤心说命妇造揭帖密计遣群姬却说刁迈彭自蒙钦差童子良赏识,本省巡抚蒋中丞亦因他种种出力,心上十二分的感激。后来钦差那边拿他保了个送部引见;抚台这边明保,亦有好几个折子。刁迈彭就趁势请咨进京引见。到京之后,又走了门路,引见下来,接着召见了一次,竟其奉旨以道员发往安徽补用。平空里得了一个“特旨道”,声光更与前不同了。回省之后,不特通省印委人员仰承鼻息,就是抚台,因为从前历次承过他的情,不免诸事都…
听主使豪仆学摸金抗官威洋奴唆吃教话说张守财一班姨太太自从太太闹着不要他们同住,经刁迈彭一番分派,倒也觉得甚是公允,没甚话说。其时十八位姨太太当中,止有三个安心不愿意出去,情愿跟着太太过活,也只好听其自然。下余的十五位,也有三个一起的,两个一起的,合了伙,房子租在一块儿,不但可以节省房金,而且彼此互有照应。其时正有一位大员的少爷在芜湖买了一大爿地基,仿上海的样子造了许多弄堂,弄堂里全是住宅,也有三…
复雨翻云自相矛盾依草附木莫测机关却说张军门的姨太太听了番菜馆细崽的说话,心上自忖,晓是刁迈彭同他们作对,将来此地万难久居,除了吃教,亦没有第二条可以抵制之法。于是等细崽去后,商量了几天,仍把那个细崽唤来,叫他找了他娘舅替他做了个介绍,一齐进了教。自从他三家被偷、被抢、被罚之后,至今也有一个多月,强盗同贼杳无下落,就是被罚的三位,金珠首饰拿了进去,等到备了现钱去赎,倒说上头不要,定要吃没他们的东西…
走捷径假子统营头靠泰山劣绅卖矿产话说四川来的张国柱,自从芜湖道认他为张军门的少爷,再加他自己又能不惜钱财,把一公馆的人都笼络得住。而且所办的事,所说的话,无一句不在大道理上,因此众人听了更为心服。他见大势已定,便说:“老太爷、老太太灵柩停在此地,终非了局。”便与三位老姨太太商量,意思想再开一回吊,然后灵柩送回原籍。算了算,总得上万银子,一面打电报到四川去汇,一等钱到了,就办此事。三位老姨太太自然…
洋务能员但求形式外交老手别具肺肠话说老和尚把徐大军机送出大门登车之后,他便踱到西书房来。原来洋人已走,只剩得尹子崇郎舅两个。他小舅爷正在那里高谈阔论,夸说自己的好主意,神不知,鬼不觉,就把安徽全省矿产轻轻卖掉。外国人签字不过是写个名字,如今这卖矿的合同,连老头子亦都签了名字在上头,还怕他本省巡抚说什么话吗。就是洋人一面,当面瞧见老头子签字,自然更无话说了。原来,这事当初是尹子崇弄得一无法想,求叫…
慎邦交纡尊礼拜堂重民权集议保商局却说江南官场上自从这位贤制军一番提倡,于是大家都明白他的宗旨所在,是见了洋人,无论这样人如何强硬,他总以柔媚手段去迎合他,抱定了“衅不我开”四个字的主义,敷衍一日算一日,搪塞一朝算一朝。制台如此,道、府不得不然;道、府如此,州、县越发可想而知了。几个月前头,不知那里死掉一个外国有名的教士。这教士在中国岁数也不少了,一年到头,劝人为善,却着实做些好事。偶尔地方上出了…
呈履历参戎甘屈节递衔条州判苦求情却说冯中书当下听了梅老公祖及劳老先生一番问答,心上想道:“这个人竟其绝无一毫国家思想,只要保住他自己的功名产业,就是江南全省地方统通送与外国人,简捷与他绝不相干!但是百姓好做顺民,你这个官将来却无用处。谁不晓得中国的天下都是被这班做官的一块一块送掉的!他如今还说出这种话来,岂不可笑!”一个人肚皮里正寻思着,忽又听得梅飏仁说道:“劳老先生,江南地方被外国人拿去,倒是…
制造厂假札赚优差仕学院冒名作枪手却说海州州判同了翻译从洋船上回到自己衙门,急于要问所递衔条,洋提督是否允准出信。当下翻译先说洋提督如此不肯,经他一再代为婉商方才应允,并且答应信上大大的替他两人说好话。州判老爷听了,非凡之喜。一宵易过,次日又跟了同寅同到海边送过洋提督开船方才回来。萧长贵亦开船回省。过了一日,梅飏仁果然发了一个禀帖,无非又拿他办理交涉情形铺张一遍,后面叙述拿获大盗,所有出力员弁,叩…
惯逢迎片言矜秘奥办交涉两面露殷勤话说湖南抚台本想借着这回课吏振作一番,谁知闹来闹去仍旧闹到自己亲戚头上,做声不得,只落得一个虎头蛇尾。后来又怕别人说话,便叫人传话给首府,叫他斟酌着办罢。首府会意,回去叫人先把那个枪手教导了一番话,先由发审委员问过两堂,然后自己亲提审问。首府大人假装声势,要打要夹,说他是个枪手。只顾言东语西,不肯承认。在堂的人都说他是个疯子。首府又问:“这人有无家属?”就有他一个…
大中丞受制顾问官洋翰林见拒老前辈且说驻京外国公使接到领事的禀帖,一想这事一定要争的,便先送了一个照会到总理衙门,叫这些总理各国事务大人们照办。列位看官是知道的:中国的大臣,都是熬资格出来的。等到顶子红了,官升足了,胡子也白了,耳朵也聋了,火性也消灭了。还要起五更上朝,等到退朝下来,一天已过了半天,他的精神更磨的一点没有了。所以人人只存着一个省事的心:能够少一桩事,他就可多休息一回。倘在他精神委顿…
附来裙带能谄能骄掌到银钱作威作福话说甄守球甄阁学在沈中堂宅内议定抵制之法:凡是新赏翰林的几个学生来拜,一概不见,不要他们认前辈、老前辈。商议既定,果然大众齐心,直弄得他们那几个人,到一处碰一处,没有一处见到。后来这几个人晓得在京里有点不合时宜,也就各自走了道路,出京另外谋干去了。京里的这班人听得他们已走,彼此见面,一齐夸说:“甄老前辈出的好计策!”甄阁学亦甚是得意。一天甄阁学在自己宅子里备了三席…
苦辣甜酸遍尝滋味嬉笑怒骂皆为文章话说黄二麻子在他妹夫的工上很赚了几个钱。等到事情完了,他看来看去,统天底下的卖买,只有做官利钱顶好,所以拿定主意,一定也要做官。但是赚来的钱虽不算少,然而捐个正印官还不够,又恐怕人家说闲话。为此踌躇了几天,才捐了一个县丞,指分山东,并捐免验看,经自到省。一面到省,一面又托过妹夫,将来大案里头替他填个名字,一保就好过班。妹夫见人有志向上,而且人情是势利的,见他如此…
蚍蜉撼树学究高谈花月留痕稗官献技情之所钟,端在我辈。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性也;情字不足以尽之。然自古忠孝节义,有漠然寡情之人乎?自习俗浇薄,用情不能专一,君臣、父子、兄弟、夫妇、朋友之间,且相率而为伪,何况其他!乾坤清气间留一二情种,上既不能策名于朝,下又不获食力于家,徒抱一往情深之致,奔走天涯。所闻之事,皆非其心所愿闻,而又不能不闻;所见之人,皆非其心所愿见,而又不能不见,恶乎用其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