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相李逢吉,尝为司空范希朝従事于单于府。时金城寺有老僧无为者,年七十余。尝一日独处禅斋,负壁而坐,瞬目数息。忽有一介甲持殳者由寺而至。食顷,闻报李従事来。自是逢吉将游金城寺,无为辄见向者神人先至,率以为常。衙将简郢与无为弟子法真善,常为郢语之。
安南有玉龙膏,南人用之,能化银液。说者曰:“此膏不可持北来,苟有犯者,则祸且及矣。”大和中,韩约都护安南,得其膏,及还,遂持以归。人有谓曰:“南人传此膏不可持以北,而公持去,得无有悔于后耶!”约不听,卒以归焉。后约为执金吾,是岁京师乱,约以附会郑注,竟赤其族,岂玉龙膏之所归祸乎由是南去者,不敢持以北也。
唐故相李回,少时常久疾,兄軿召巫觋,于庭中设酒食以乐神。方面壁而卧,忽闻庭中喧然,回视,见堂下有数十人,或衣黄衣绿,竞接酒食而啖之。良久将散,巫欲彻其席,忽有一人自空而下,左右两翅。诸鬼皆辟易而退,且曰:“陆大夫神至矣。”巫者亦惊曰:“陆大夫神来。”即命致酒食于庭。其首俯于筵上,食之且尽,乃就饮其酒,俄顷,其貌赪然,若有醉色,遂飞去。群鬼亦随而失。后数日,回疾愈。
兰陵萧逸人,亡其名。尝举进士,下第,遂焚其书,隐居潭水上,従道士学神仙。因绝粒吸气,每旦屈伸支体,冀延其寿。积十年余,发尽白,色枯而背偻,齿有堕者。一旦,引镜自视,勃然发怒,且曰:“吾弃声利,隐身田野间,绝粒吸气,冀得长生。今亦衰瘠如是,岂我之心哉?”即还居邺下,学商人逐什一之利。凡数年,资用大饶,为富家。后因治园屋发地,得物状类人手,肥而且润,色微红。逸人得之,惊曰:“岂非祸之芽且吾闻太岁所在…
河东衙将郄元位者,太和初常奉使京辇。行至沙苑,会日暮。见一人,长丈余,衣紫佩金,容状丰伟,御白马,其马亦高丈余,导従近十辈,形状非常,执弧矢,自南来。元位甚惊异,立马避之。宰人忽举鞭西指,若有所见,其导従辈俱随指而望。元位亦西望,寂然无睹。及回视之,皆不见矣。元位瘁然汗发,髀战心怵,不觉堕马。因病热,肩舆以归。旬余方愈。时河东连帅司空李愿卒。
东洛有故宅,其堂奥轩级甚宏特,然居者多暴死,是以空而键之且久。故右散骑常侍万阳卢虔,贞元中,为御史分察东台,常欲贸其宅而止焉。或曰:“此宅有怪,不可居。”虔曰:“吾自能弭之。”夕,虔与従吏同寝其堂,命仆使尽止于门外。従吏勇悍善射,于是执弓矢坐前轩下。夜将深,闻有叩门者,従吏即问之,应声曰:“柳将军遣奉书于卢侍御。”虔不应。已而投一幅书轩下,字似濡笔而书者,点画纤然。虔命従吏视,其字云:“吾家于此…
崔烈,廷尉卿。灵帝时开鸿都门榜卖官爵,烈时入钱五百万,得为司徒。及拜日,天子临轩,百僚毕会。帝顾谓幸者曰:“恨不小靳,可至千万。”程夫人於傍应曰:“崔公,冀州名士,岂肯买官,赖我得是,反不知姝邪?”烈问其子钧曰:“吾居三公,於议者何如?”钧曰:“大人少有英称,历位卿守,论者不谓当为三公。而今登其位,天下失望。”烈曰:“何为然也?”钧者:“论者嫌其铜臭耳。”烈怒举杖击之,钧走。烈骂曰:“死卒!父挝…
于是陈蕃子逸与术士平原襄楷会于芬坐,楷曰:“天交不利宦者,黄门、常侍真族灭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愿驱除。”于是与攸等结谋。灵帝欲北巡河间旧宅,芬等谋因此作难,上书言黑山贼攻劫郡县,求得起兵。会北方有赤气,东西竟天,太史上言“当有阴谋,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罢兵,俄而徵之,芬惧自杀。
张角之反也,黑山、白波、黄龙、左棱、牛角、五鹿、羝根、苦崷、刘石、平汉、大洪、司隶、缘城、罗市、雷公、浮云、飞燕、白爵、杨凤、千毒等各起兵,大者二三万,小者不减数千。灵帝不能讨,乃遣使拜杨凤为黑山校尉,领诸山贼,得举孝廉计吏。后遂弥漫,不可复数。
燕本姓褚。黄巾贼起,燕聚少年为群盗,博陵张牛角亦起与燕合。燕推牛角为帅,俱攻瘿陶。牛角为飞矢所中,被创且死,大会其众,告曰:“必以燕为帅”。牛角死,众奉燕,故改姓张。性剽悍捷速,故军中号曰“飞燕”。其后人众浸广,常山、赵郡、中山、上党、河内诸山谷皆相通,号曰“黑山”也。
《后汉书·朱隽传》:“自黄巾贼后,复有黑山、黄龙、白波、左校、郭大贤、于氐根、青牛角、张白骑、刘石、左髭丈八、平汉、大计、司隶、掾哉、雷公、浮云、飞燕、白雀、杨凤、于毒、五鹿、李大目、白绕、畦固、苦哂之徒,并起山谷间,不可胜数。注:九州春秋“大计”作“大洪”,“掾哉”作“缘城”,“哂”作“蝤”,音才由反。
中平元年,车骑将军皇甫嵩既破黄巾,威震天下。阎忠时罢信都令,说嵩曰:“夫难得而易失者,时也;时至而不旋踵者,机也,故圣人常顺时而动,智者必因机而发。今将军遭难得之运,蹈易解之机,而践运不抚,临机不发,将何以享大名乎?”嵩曰:“何谓也?”忠曰:“天道无亲,百姓与能,故有高人之功者,不受庸主之赏。今将军受钺于初春,收功于末冬,兵动若神,谋不再计,旬月之间,神兵电扫,攻坚易于折枯,摧敌甚于汤雪,七州席…
卓初入洛阳,步骑不过三千,自嫌兵少,不为远近所服;率四五日,辄夜遣兵出四城门,明日陈金鼓而入,宣言云“西兵复入至洛中”,人不觉,谓卓兵不可胜数。
卓以东郡太守胡轸为大都督,吕布为骑督。轸性急,豫宣言“今此行也,要当斩一青绶,乃整齐耳”。布等恶之,宣言相警云“贼至”,军众大乱,奔走。
布素使秦谊、陈卫、李黑等伪作宫门卫士,持长戟。卓到宫门,黑等以长戟挟叉卓车,或叉其马。卓惊呼布,布素施铠于衣中,持矛,即应声刺卓,坠于车。布与暹、奉书曰:“二将军拔大驾来东,有元功于国,当书勋竹帛,万世不朽。今袁术造逆,当共诛讨,奈何与贼臣还共伐布?布有杀董卓之功,与二将军俱为功臣,可因今共击破术,建功于天下,此时不可失也。”暹、奉得书,即回计从布。布进军去勋等营百步,暹、奉兵同时并发,斩十将首…